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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二章    張三、李四逛夜市

話說如花和張三、李四在伊尹府第用完飯，天色已暗，兩人約如花去逛外城，如花堅持來到白石城也要做晚課，於是她先回”白石居”，讓他們自個兒去逛。

臨分手前，如花又提醒了兩人一次，”別太招搖，要低調、低調，再低調。”

張三笑道，”知道了，放心吧。”

李四一面走一面向張三笑道，”八師妹也太緊張，身上有錢不花兩個算什麼呢，而且我們還得幫小墨子帶份禮物才成，你說是吧。”

張三道，”我也這麼想，何況誰敢在白石城生事，不要命了不是? “

一時二人早已來到外城，街上煕煕攘攘、笑語喧天，到處都是修士，好不熱鬧。

李四道，”剛才聽人說今天有晚市，不如去逛逛，明天再去”多寶齋”也不遲。”

張三道，”正是這個主意。”

白石城每個月搞一次晚市，地點在外城郊區的一個廣場，地方雖比城門口旁的主廣場小的多，卻也能容納一千名修士。晚市是專門提供散修買賣交易，只要繳二十個白石幣便可擺攤賣東西，貨物比多寶齋賣的便宜多了，但品質參差不齊，假貨尤多，不過若是運氣好，卻能撿到天大的便宜。

張三、李四到的時候，晚市才開張沒多久，廣場上的人不多，零零散散一百多人在閒逛，空中漂著無數拳頭大小的夜光珠，照耀如同白畫一般。

擺攤做生意的修士正無精打采的招呼客人，場面顯得有些冷清。

張三道，”趁現在人不多，正好挑幾件好貨。”兩人第一次碰上晚市，覺得樣樣新鮮。見廣場上大小攤位百來個，有賣吃食的，有出售靈符、丹藥、法寶、靈獸的，也有人豎起招牌，寫的是 ”高價收購法寶、丹藥”但最多的還是賣法寶和靈石的，只是件件極為普通，品階不高，張三、李四自然看不上眼。

逛了一會兒，廣場上人漸漸多了起來，做生意的修士也開始賣力推銷，吆喝聲此起彼落。

張三、李四走到一個毫不起眼的小攤檔前，一名穿著拉遢中年修士身後放了四、五件物品。

張三向李四道，”看來看去都是些破爛玩意兒，倒是這個攤子上的那件幡兒有些意思，於是上前問道，”你的那面幡兒是什麼來歷? 我想看看。”

中年修士見有客人上門，笑容滿面，露出一口金牙道，”您好眼光，這是一幢攝魂幡，高階法寶，威力可大著哪。”忙不迭的將攝魂幡從架子上取下，交到張三手中。”

李四亦湊上來看，原來是一面純黑的三角小幡，約三尺見方，插在一根焦黑的木棍上，幡面上畫滿了紫紅色的符咒，隱隱有烏光黑氣流動，略一靠近就覺得寒氣逼人。

李四問那名中年修士道，”這幡是用什麼材料織的? 有何妙用?”

中年修士道，”這個嘛，可是千年烏蠶絲織成的，水火不侵，也不怕普通飛劍飛刀，專門攝取魂魄，如果您有興趣，出個價，兩千白石幣就割愛。”

李四大聲道，”兩千白石幣? 簡直是敲竹槓嘛? 一只攝魂幡那值那麼多?”

那中年修士又笑道，”這可是高階法寶哩，要不您先試試? 這可是今晚整個市集上唯一的一只。”

李四搖頭嘟囔道，”高階法寶? 好大的口氣。”

中年修士又忙道，”您試試、您試試，看滿不滿意?”

張三握住攝魂幡，默運靈氣，用了三成魔功，剎時陰風四起，周圍彷彿有一股看不見的黑氣籠罩，原本明亮的廣場頓時昏暗了下來，只聽到幡中傳來一聲厲嗥，淒慘有如鬼哭，木棍突然劇烈搖晃了起來，張三差一點把持不住，攝魂幡似要脫手飛去，急忙再運魔功，才將幡控制住，交還給中年修士。

那中年修士笑道，”您好精純的功力，正好發揮此幡高階法寶的威力。您若喜歡，價錢好談。”

張三寒著臉道，”不是攝魂幡本身的威力大，我看是剛才是有人在搞鬼吧。”

中年修士急道，”您這是...”

李四鐵青著一張臉，緊盯著張三身後道，”搞鬼的人來了。”

張三轉身見到二男一女慢慢走來，兩名男子身穿發黃的麻衣麻褲，頭上包著白色方巾，腳踏麻鞋，耳朵上掛著兩串紙錢，其中一人臉上的黑氣正緩緩退去，露出死白的一張三角臉，顯然剛才正在運功行法。

那女子紅色長袍，系紫色腰帶，嘴上擦著大紅的胭脂，兩頰亦是緋紅，雖頗有姿色，舉手投足之間妖妖嬈嬈，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經女修。

李四低聲道，”真是冤家路窄，原來是他們。”

原來這三人就是他們在伊尹府第繡瓊園見到的三人。那女子不用說，就是如花口中的五仙門紫雲兒。

李四笑道，”有趣、有趣。”

張三向其中一名男子怒道，”剛才是你在弄鬼?”

該名男子正要說話，紫雲兒已搶先揚眉道，”你說話客氣點，什麼叫弄鬼?”

站在紫雲兒身旁的男子接著道，”我想你是誤會了，

那幡是我教中之物，剛才我見你似乎駕馭不了它，所以出手相助，並沒有惡意。”話聲有如夜梟，還帶著哭音。

此時出售攝魂幡的中年修士竟不由自主的打起冷顫，一屁股坐倒在地，張三見狀急忙扶他起來。

只見中年修士臉色極是難看，雙眼突出，直冒冷汗，好似受到極大驚嚇。

張三臉色一變，對著另一名麻衣男子道，”你這個狗東西，大庭廣眾之下，竟敢在白石城搞鬼。你是什麼來路?”

男子陰陰一笑道，”本人是鬼教教主冥帝鍾平座下弟子辛炎。你嘴巴放乾淨點。”

張三哼了一聲道，”原來是個孤魂野鬼，怪不得盡搞些見不得人的玩意。”

辛炎跨前一步喝道，”大膽，你是什麼東西?”

李四亦上前一步道，”你想怎麼樣。”

這時忽然響起號角聲，幾名白衣警衛快速飛落場中，為首一人向張三和辛炎等人道，”你們幾個在做什麼? 沒事就趕快離開，要不然就去牢裏面坐坐。”

李四道，”我和師兄正在看東西，這幾個人跑來找碴。”

張三也道，”我正要向這位攤主買東西呢。”又向中年修士道，”這面幡我要了，就一千白石幣吧。”

辛炎忙道，”我願意出一千二。”

警衛頭兒瞥見張三腰上掛著貴賓令牌，忙對辛炎等三人喝道，”不准生事，再鬧我就不客氣了。”又向張三道，”付了錢就趕快離開。”

辛炎道，”怎麼我買東西也犯法嗎?”

李四道，”買東西不犯法，可是你暗中用法術傷人該當何罪? 這位攤主就是苦主、證人。”

警衛頭兒看著中年修士道，”什麼? 真有這種事?” 另外幾名警衛立刻將辛炎三人圍住。

那中年修士明白張三和辛炎兩邊他都惹不起，見張三願意買，趁著有守衛在場，趕快將落魂幡脫手，可以省下不必要麻煩，忙道，”好的，好的。就一千。”連忙收了張三的錢，然後袍袖一揮，將架上剩下的幾件東西收走，慌慌張張的撤攤走人。

李四看著辛炎笑道，”不就是塊破布嘛! 師兄，我看你買貴了，那裏值這麼多錢?”

辛炎惡狠狠道，”很好，恭禧你得到本教重寶，但願你有這個命來用。”

警衛頭兒道，”還嚕囌什麼，沒事趕快離開。”

李四對警衛頭兒笑道，”您看，他還敢威脅人。擺明不把您放在眼裏。”

辛炎哼了一聲，極不情願的與同伴和紫雲兒離開。

張三向警衛頭兒笑道，”您執法公正啊，那些人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，膽敢在白石城撒野，活膩了。”轉身塞了五十白石幣給警衛頭兒。

那警衛頭兒笑的合不攏嘴，一面將錢塞進口袋，一面道，”您太客氣啦。要是那些人膽敢再來找麻煩，隨時通知兄弟我!”

李四笑道，”量他們也沒這個鬼膽!”

第二天一早，張三、李四迫不及待的將這段插曲原原本本的告訴如花。

她聽完道，”鬼教的人? 那幡真是他們的?”又問張三道，”師兄你買那幡做啥? ”

張三道，”那幡對我沒用，不過是氣氣鬼子他們罷了

，待會兒賣給多寶齋就完了。搞不好還能賺錢呢。嘿嘿。”

李四道，”那個五仙門的紫雲兒怎麼和鬼教的人一道? 關係看起來還不錯，五仙門真是攀上高枝了。”

如花道，”管她呢，不要給我碰到。”

張三忙道，”白石城內不准私鬥，師妹要忍耐。”

如花點頭不語，心中已有算計。

第七十三章    白石城柳原叟

話說來到白石城的次日，如花、張三、李四在伊尹府第用完早飯，便要去白石城最負盛名的多寶齋。

據張三說，多寶齋在內外城各有一間。內城的多寶齋規模雖然遠不如外城，但只出售頂級精品，價錢之高只有少數修士和大派能負擔，一般修士只能望門興歎。外城的多寶齋當然就平民化多了，所以一般修士多往那兒跑，從早到晚人潮川流不息。

口袋裏裝了幾萬白石幣，又有八折貴賓牌，三人決定先去內城多寶齋逛逛、開開眼界，之後再去外城買符紙。

如花順著白石甬路往上走，仰望內城中心點的巨大城堡。她向張三、李四道，”這城堡真是大，像一座小山。”

張三道，”我記得幾十年前的規模只有現在的一半，

可見白石城的勢力愈來愈大。光是這個城堡周圍就有十多裏，高也有百來丈。裝的下幾十個師父住的大殿。”

李四道，”嚇嚇叫!我看這城堡夠住五、六千人吧。”

一時三人來到城堡外的護城牆，先經過一道關卡，驗明身份牌才能進入。張三適時亮出貴賓牌，立刻有兩名守衛帶路，引導三人前往多寶齋。

城堡是由上好的白雲石所建，在陽光下發出明亮的白光。如花心想，城堡外表如此氣派，裏面想必亦是富麗堂皇。結果守衛並未帶他們進堡，而是從城堡的一側繞到後方，來到一座精巧的三層小樓，正面橫匾上用瘦金體大書”多寶齋”三字。

張三道，”師妹一定以為多寶齋在堡內吧，其實不然。要想進堡可沒有那麼容易，即使有貴賓牌也不行。”

如花道，”既然規矩這麼大，為什麼多寶齋的店要開在這裏? “

李四道，”那還不是方便真正的大人物來買東西，城主和長老團的貴客甚至有權單獨在裏面挑東西，其他人一律不准進去。夠牛逼吧!”

如花冷笑道，”是嗎?”不禁對白石城又多了幾分嫌惡感，決定除了符籙必需品，絕不在多寶齋買其他的東西。

倒是多寶齋這個小樓引起如花興趣，好奇它是用何種木材所建。站在小樓前聞到木頭散發出的淡淡清香，木質呈暗紫色。如花用手摸了一下，意外發現一股清涼之感傳入指尖，用手扣之，竟發出金石之聲，嗡嗡作響。

如花心想，這城堡有如龐然巨獸，雖壯觀卻像是暴發戶。位在其後的多寶齋雖小，卻饒富風雅，整個樓宇沒有多餘裝飾，但無聲勝有聲，與城堡相比倒覺得城堡太突兀了。

多寶齋給予如花的好印象一直延伸到室內。一樓大廳沒有隔間，甚是寬廣，感覺上至少有一、二畝大，與小樓外觀不襯，如花知是法術妙用，並不稀奇。從屋頂、地板、窗櫺，擺放法寶的架子，到一桌一椅，全部是同一木料所制，樸而不華，空間利用恰到好處，擺設疏落有致，多一張椅子嫌太多，少一張桌子嫌太少。

這時大廳中只有寥寥數名修士顧客。一名身穿月白色長袍的老者朝三人走來。如花至此已知白色是白石城的官方顏色，從錢幣兌換所、客棧、飯館，所有執事人員清一色都是白色制服。

這名老者系了一條鵝黃色的腰帶，銀白色的長髯垂胸，髮髻上插了一根碧瑩瑩的竹簪，和氣的向如花等三人笑道，”老朽柳原，大家都叫我柳原叟，今天由我接待三位貴客，不知有沒有什麼想要看的東西?”

如花原本以為多寶齋作為白石城唯一買賣法寶的商號，必定是充滿銅臭氣，沒想到才剛進門，就已大出意料之外，此時再見到柳原叟，猛然一看，仙風道骨、超凡離俗，像是畫上的隱士高人，一點都沒有商人油嘴滑舌的樣子。

張三道，”沒有什麼一定要買的，隨便看看，倒是有一件法寶有意割愛。”

柳原叟笑道，”既然如此，歡迎三位隨意逛逛。經書

、符籙等紙品在三樓，丹藥也在三樓，二樓收藏的是攻擊類法寶，防護類法寶在一樓。等逛完之後老朽再為您的法寶做估價。”

說完直接退到三人身後十餘步之處，而且全程保持這個距離，既不打擾三人，又方便他們有疑問隨時召喚。

從一樓走上二樓時，李四低聲道，”乖乖，最便宜的也要五千白石幣，而且是極少數，大部分的東西都上萬，誰買得起呀!”

他原本還以擁有五萬白石幣自豪，看到價錢之後，立馬自卑了起來。

張三道，”反正也沒打算買，隨便看看唄!”

到了三樓，如花專心看各類靈符和經書，發現五仙門的獨門靈符也有得賣，她現在的制符功力絕不在當年的戴昊天之下，甚至還能自創新符，多寶齋賣的東西她自然看不上眼，但符咒種類之齊全卻讓她刮目相看。

她在符陣的櫃子前停了最久，看的最仔細，卻未出手。

最讓如花震驚的是多寶齋竟然有賣飛行符，而且與當年齊飛所畫的飛行符一模一樣。

她對這飛行符再熟悉不過。想當年齊飛參加內門弟子入門大考，在最後一關演練的就是自創的飛行符，而且她還為齊飛跨刀示範駕馭風箏，結果戴昊天大怒，不但沒收了靈符和風箏，齊飛還被罰禁賽三年，此一不公不義之事至今記憶猶新。

如花記得小墨子曾說，戴昊天發火是假，將齊飛的靈符占為己有是真。她始終覺得小墨子的猜測不無道理，只是苦無證據，如今在多寶齋見到一模一樣的飛行符，說什麼也要查出符的來源。

如花假裝對飛行符有興趣，詳細問柳原叟要如何使用。柳原叟笑答，飛行符雖是中高階靈符，但不難施展，很受一般修士歡迎，只是要配合風箏一道使用，正巧多寶齋也有賣風箏。

李四聽了笑道，”多寶齋真行，要什麼有什麼。”

如花又問柳原叟這飛行符是否來自五仙門。

柳原叟就說，多寶齋與各門派之間簽有保密合同，不方便透露貨品來源。

如花見問不出個所以然，只好作罷。心想，”飛行符一張就要一千白石幣，戴昊天這些年來不知賺了多少，無恥到了極點。”恨的她牙癢癢的。

如花最後在多寶齋買了五十張高階符紙，和一支朱鸞頭上細毛所制的符筆，代價是四千多白石幣，讓她小小的心疼了一下。

張三的攝魂幡被鑒定為中階法寶，賣了一千五百白石幣，一進一出讓張三平白賺了五百白石幣。

據柳原叟說，那只小幡應該是鬼教之物沒錯，但不算罕見，上面少說收了兩百名修士的魂魄。他還語帶深意的向張三說，攝魂幡對張三的用處甚微，賣掉它一點都不可惜。

離開多寶齋後，張三道，”那柳原叟可真是會做生意，攝魂幡擺在多寶齋的貨架上，少說也值個三、五千大元，卻只願意出一千五向我買，而且一個子兒都不加，真是老江湖。辛炎若是來多寶齋看到那幡，肯定氣瘋了，哈哈。”

李四道，”我說那柳原老叟絕不簡單，你看他手指頭在攝魂幡上輕輕一拂，竟激出那麼強烈的鬼氣，而且那些凶魂惡魄像是怕了他似的，功力之高竟委身於多寶齋，令人想不通。”

如花亦點頭道，”白石城果真臥虎藏龍，不可小看。”

張三道，”師妹接下來還想去那兒?”

如花道，”我要的東西已經買完了，就等二位師兄了。其實， 我並不想在白石城耽擱太久。”

張三道，”早點回去也好，不知道瞿如沖關怎麼樣了。”

李四道，”要不我們去外城的多寶齋分店看看，晚一點再陪八師妹去逛晚市。”

接著三人去到外城，到了多寶齋一看，裏面擠滿了修士，如花見店內地方比內城多寶齋大了十倍不止，塞了五、六百名修士之後擁擠不堪，而且到處都有人在討價還價，亂烘烘的，簡直連逛的心情都沒有了。

張三、李四匆匆忙忙買了一些送給小墨子的靈果和仙草種子，又挑了幾瓶不常見的丹藥就和如花離開。

看時間離晚市開張的時間還早，三人決定好整以暇慢慢逛去廣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