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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三章    龍鳳呈祥

呂雲見沈靜的肉身被毀,魂魄亦岌岌可危,忙將師傳的金剛念珠祭起,趕往救援,九顆燦若金烏的明珠冉冉飛起,光華流轉,就要往九娃身上合去。幾乎同一時間,阿鼻盤發出一聲穿雲裂石的巨吼,擋在佛珠與九嬰之間,散發出霸道無匹的帝王之威,兩道紅光直射呂雲,雙方頓時僵持不下。

就在此時,有極細微的破空之聲自遠方響起,一道金光在天邊乍現,轉瞬間有如流星飛渡從天而降,光斂處現出一名長身玉立的年輕道人,竟是敖翔到了,後面跟著崑崙第三代弟子公孫謹。

兩人剛一現身,公孫謹就祭出飛劍,燦若驕陽般的擊向阿鼻盤,卻被盤上射出一道紅光阻住。

敖翔持重,命公孫謹收回飛劍,上前向如花施禮道,”青空道友別來無恙,今日之事尚請青空道友高抬貴手,容我等將沈道友的魂魄帶走,感激不盡。”

如花見到敖翔,面色微變,高聲回道,“沈靜三番兩次無故找我等麻煩,一出手就要置人於死地,又不光明正大挑戰,每次都用偷襲的手段,此等行徑豈是我輩中人所應為? 她今晚趁我遊湖時暗下殺手,所幸我命不該亡,逃過一劫。

請問敖道友,若是我不幸被她殺死,我的冤魂上的了崑崙山嗎? 崑崙是否願意出面為我說情?”

如花義正嚴辭、侃侃而談,說的敖翔一時語塞。

這時呂雲緩緩道,”上天有好生之德,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,施主切莫再造殺孽。”

如花尚未答言,姚鼎在兩名侍兒攙扶下走到如花身邊,對呂雲道,”出家人本應慈悲為懷,沈靜屢犯嗔戒,異派中人死於其手者不計數,行為失當、口出惡言,身、口、意三業都佔全了...”

他話才講到一半,公孫謹忿忿道,”姚鼎,你不要污辱慈悲二字,多少無辜女子被你所害,沈道友所為乃是替修真界除害,是莫大功德。”

敖翔抬手打斷公孫謹,對如花道,”敖翔自知無權要求青空道友放人。若沈道友有冒犯青空道友之處,敖翔在此替她陪罪。祈請青空道友網開一面。”

公孫謹忙道,”師兄何必求她,沈靜又沒有錯。”暗暗將法寶準備妥當,若對方不放人,就動手硬搶。

如花見敖翔一再求她放了沈靜,心裡不是滋味,便道,“你為什麼要幫她?”

姚鼎在一旁見如花說此話時帶著幾許賭氣吃醋成份,心中一凜,暗忖,”莫非她對崑崙這傢伙有意思?”

姚鼎心眼最小,見如花的態度曖昧,計上心來,急忙暗中傳話給侍兒,吩咐立即隱密通知教中弟子,按原先的計劃快做準備。

只聽敖翔道,”濟世救人乃我輩中人分所應為,只要是行仁義之事,若理直氣壯,雖千萬人亦往矣。”

如花自覺敖翔這番話有弦外之音,似乎暗示上次白石城救她之惠,一時之間便猶豫了起來。

姚鼎忙道,”放了沈靜只怕日後永無寧日。”

敖翔一臉正氣,如花看在眼裡,實在佩服他的那份執著。心想上次得他相助,今日得還他一個人情,況且姚鼎本命神魔受創,也需儘快覓地療傷,便朗聲對呂雲道,”今日若不是敖道友說情,絕不可能放過沈靜。”

又對敖翔道,”若下次再犯到我手上,就算是呂教主親自說情,我也不會答應。”說完收回紫河魔焰和九魔,呂雲忙用佛珠護住沈靜的一縷殘魂,對敖翔和公孫謹道,”我先送沈姐姐回山。”隨即在一團祥雲的擁簇下往西南方飛去。

此時姚鼎突然”哇”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,四名侍兒忙扶他坐下,如花上前關切。姚鼎沒有說話,只是閉眼搖頭,面色臘黃,顯然傷的不輕。

呂雲護著沈靜魂魄離開之後,公孫謹對敖翔道,”剛才好險!那魔盤上好重的魔氣。”

敖翔道,”只怕那是一件至寶。若今日強行搶人,恐怕佔不到便宜。”

接著對如花一揖,朗聲道,”青空道友不計前嫌,今日之德,敖翔永銘於心。”

這時姚鼎瞇著眼睛對如花道,”我們走吧。”

如花看著敖翔,想到姚鼎先前所言,心想,”何不試他一試?”便拿出一張教授鐵娥所用的五仙神符,往前一甩,符上發出一道青氣,帶著風吹樹葉的沙沙聲,往敖翔捲去。

這五仙神符乃是五仙門的基礎靈符,所有內外門弟子都會使。它並非用來對敵傷人,而是弟子日常練習符籙之術時所用,目的是熟悉靈符中的五行生剋變化。

見如花出符,姚鼎大喜喊道,”對!殺了他!”,他直覺認為如花是要痛下殺手。公孫謹忙叫道,”師兄小心!”

敖翔見青氣緩緩而來,想也不想就丟出一張樣式相同的靈符,五色煙光一閃即滅,化為一道金氣,夾雜著金鐵交鳴之聲擊向青氣,正是靈符中以金制木的妙用。

如花忙伸手一點,青氣中爆出一團紅光,洪洪發發轟向金氣,正是木生火,以火剋金。

敖翔低喝一聲”來的好”,手搯靈訣,瞬息間庚金化為癸水精氣,嘩嘩聲響中一團黑氣往紅光兜去,以水剋火。

此時如花所發的靈符再生變化,紅光退、黃雲起,將土剋水的妙用發揮的淋漓盡致。

繼而空中現出紅、黃、青、金、黑五色光華,旋轉不休,只見一條極淡的金龍和青鳳的影子盤旋而上,緩緩消失在風中。

這是五仙神符在對符完成後的獨特印記,名為”龍鳳呈祥”,代表兩名弟子演練圓滿結束。

一時之間,如花和敖翔四目相對,驚疑不定,兩人心裡想的都是同一件事,”他怎麼會?”

姚鼎看著敖翔和如花,臉色極是陰沉,突然慘叫一聲,昏了過去,侍兒忙上前將他扶住,急喊道,”教主醒醒!”

如花見狀,暫時顧不得敖翔,先給姚鼎服了一顆靈丹,吩咐侍兒立馬起程,回雲衖居療傷。

敖翔滿心疑問,見如花隨著姚鼎離去,便想要追上去一問究竟,卻又覺得不妥,猶豫之間,阿鼻盤早已不知去向,這才悶悶的和公孫謹一道離去。

另一廂邊,如花站在阿鼻盤上,既激動又困惑,滿腦子念念不忘與敖翔對符的情景。她轉頭朝來時的方向望去,再也看不山中湖發出的藍光,腳下儘是黑漆漆的無名山嶺,心中不禁嘆了口氣,唯有下次見到敖翔時再問清楚。

這時一名侍女倒了一杯剛沏好的靈茶,跪在地上請如花用。如花笑道,”我不是妳們的主人,大可不必這樣!”

侍女柔聲道,”您是教主的貴客,禮數不能廢!”

如花接下琉璃杯,一股暖香襲人,有如冬陽般和煦。不禁讚道,”好特別的味道! 這是什麼茶?”

侍女柔聲道,”這是玉髓紫丹茶!”

如花嚐了嚐,覺得又輕又淳,全身暖洋洋的,說不出的舒暢,餘香滿頰。

“青空仙姐喜歡嗎? 若是喜歡,就帶些回去!”姚鼎起身走了過來。

如花訝異道,”這麼快就療完傷了?”

姚鼎咳了兩聲,道,”那有這麼快,陰陽神魔這次傷的不輕,他們是我的本命神魔,回去之後至少要閉關三個月才能恢復!”只怪我修為不夠,掃了青空道友的興!”

如花道,”這關你何事? 沈靜那小賤人屢次來找碴,

實在該死,這次竟好像專程在那兒等著我們似的! 難不成崑崙算出來我們一道出遊,知道我們要經過那兒?”

姚鼎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之色,跪在地上的侍女臉色亦微變,不過立刻恢復鎮定。

如花正低頭喝茶,沒有留意到姚鼎的表情變化。

姚鼎忙嘆道,”青空仙姐過於心軟,放了沈靜,無異放虎歸山,後患無窮啊。”

如花冷冷道,”下不為例!”又柔聲問道,”姚道友的傷,可有我能效勞之處?”

姚鼎笑道,”區區小事,不敢勞動青空仙姐!”

如花又道,”大家都是魔道中人,姚道友不要見外。”

姚鼎笑道,”青空仙姐的好意我心領了。”

說完忽然一陣踉蹌站立不穩,如花急忙上前扶了一把,卻見他嘴角流血,鮮血滴到如花的衣服上,把袖口染紅了一大片。

姚鼎忙道,”我該死,弄髒了青空仙姐的仙衣。”

 

 

第一百一十四   唱雙簧

 

話說如花見姚鼎傷重不斷吐血,急忙拿出一張靈符按在姚鼎的後心,說道,”我這靈符可暫時護住你的精、氣、神,你安心療傷吧!”說完便至一旁靜坐,思緒又回到敖翔身上,回想他施符的模樣,愈看愈覺眼熟的不得了。腦海中不禁浮現出身穿紅袍、畫得一手好符的齊飛。

飛著飛著,如花忽見腳下一片汪洋大海,忙將侍女喚到跟前,低聲問道,”我們怎麼出海了? 難道不是去雲衖居?”侍女一臉憂慮道,”不是,教主交待回東冥山,弟子們已備妥療傷所需之物,正等著我們回去。”

半日之後來到東冥山地界,如花放眼望去是一片天連水、水連天的大海。空中陰雲密佈、狂風呼嘯、雨勢甚急,海上濁浪排空,閃電劃過惡夜,浪影裏彷彿有無數千奇百怪的魚龍橫行。

如花心想,”以姚鼎的個性,不可能以這種險惡之地為家,我倒要看看禁制幻術背後是什麼景象。”

又飛了一會兒,魔盤上射出兩道紅光,像探照燈似的照向前方一片暗雲,光芒所到之處現出一圈畝許大小的雲洞。如花心想,”這就是了!”

果然穿過雲洞後又是另一番世界。

如花見下方是一個新月形的小島,面積不大,一眼可見全貌,島上奇峰突起,自左而右呈階梯狀排列,由漸高、逐步緩升。如花數了數,共有七座石峰,最的大約只有一兩裏高,最高的也不過七、八裏,峰體極細,遠看像是七根白玉長簪插在碧波之上,不知是天然生就還是人力佈置。

最特別的是,每個石峰通體滿布大大小小的孔竅,有風吹過依稀聽見蕭聲悠悠,婉轉清麗。更有植披纍纍,幾乎每一個孔竅中都栽種了各色奇花異草,或是老松橫生、或是藤蘿蔓莚。雖然有千百種植物,卻絲毫不覺淩亂,反而是恰到好處,顯然花了不少心思才造就這一番奇景。

片刻之後,魔盤緩緩降落在峰前的沙灘上。姚鼎經過一日休息,看來精神尚好。他笑著對如花道,”此處便是東冥山。”

如花環視四周,海灘雖不長,觸目所及全是柔細的白沙,岸上數百株椰林高聳,上面結了不少椰果,更有朱欄玉砌、亭臺樓閣隱現於椰影婆娑之中。如花笑道,”清波明月,好一個幽靜的所在。”

姚鼎笑回道,”承蒙青空仙姐不嫌棄。”說的如花嫣然一笑。

此時有四名貌如春花般的少女從當中的石峰飛來,一落地就跪下道,”弟子接到師姐的緊急傳信,已將應用之物備妥,請教主即刻前往療傷。”

姚鼎笑道,”不急! 妳們沒看到我有貴客嗎?”

四女戰戰兢兢齊聲道,”弟子失禮,請教主責罰。”

姚鼎哈哈一笑道,”不必裝模作樣,還不快迎接貴客入內。”

四女又齊聲道,”是,貴客請!”隨即翩翩飛起,在前引導往中峰飛去。

如花瞥見幾顆椰樹上有極淡的粉紅色煙光飄蕩,可想而知當地設有禁制。等到一臨近石峰,才發覺粉紅煙光無所不在。再一細看,島上的七座石峰竟是一個極為厲害的陣法。

一時眾人到達峰頂。如花見地方甚小,最多只能容下百人,而且空蕩蕩的,連一草一木皆無,只在地上有一扇門戶的影子。

姚鼎雙手在胸前比了一個奇怪的手勢,門影竟由虛轉實,成了一扇黝黑的鐵門,緩緩向上打開,透出一抹柔和的光暈。

姚鼎笑道,”青空仙姐,請!”

進門之後是一條由上而下的甬道,長不過百來丈,晃眼即過,來到一間奇大的石室,入口處有石碑上書 ”落星坪”三字,字體娟秀,一看而知出自女子之手。

原來落星坪洞府全都在地下,主人用法力將山腹挖空,建造了彼此相連的多間石室,裏面陳設精緻華美自不必說,到處是奇珍古玩、錦褥繡墩,明珠寶玉、耀眼生輝,極盡奢靡之能事。

姚鼎顯然對一切佈置頗為自豪,不斷炫耀各樣珍稀寶物,一付怕如花看不上眼的模樣。如花見他費盡心思討好自己,反倒覺得過意不去。忙道,”日後再逛不遲,姚道友還是先療傷吧,若我可效勞之處,請直說無妨。”

姚鼎忙道,”如花道友遠來是客,豈有為妳添麻煩之理。”

如花見侍女之中為首者神情著急,欲言又止,於是問道,”姚道友的高徒似乎有話要說,何妨說來聽聽!”

姚鼎瞪了那名侍女一眼,罵道,”放肆! 那有妳們說話的份,還不下去!”

四女齊聲道,”是!”轉身慢慢退出。

如花忙道,”且慢!我想聽聽她有什麼說的?”

姚鼎道,”沒事,來,我們先進去坐,用點酒果。”

如花道,”先別急,姚道友療傷要緊。”

先前欲言又止的侍女這時突然硊下,搶著道,”請教主恕罪!” 其他三女也都跪下。

如花道,”妳說!”

那名侍女原本一直低頭,此時抬頭看著姚鼎,眼中隱泛淚光。

姚鼎道,”罷了!”語畢轉身歎氣。

只聽侍女顫聲道,”啟稟仙姑,教主此番受傷極重,必須仰賴一名精通魔功的高人運用魔門功法相助療傷。雖說教主閉關自行療傷並非不可,但恐無力駕馭本命神魔,最後可能遭到神魔反噬,後果不堪想像。我等修為有限,心有餘而力不足。還請仙姑施以援手,助教主一臂之力。我等願意獻出生魂供仙姑差遣。”

說完磕起頭來,咚咚有聲,長跪不起。

如花修魔多年,本身亦練有本命神魔,深知神魔反噬的下場。她對姚鼎頗有好感,要她幫忙出力當然沒問題,但得先弄清楚侍女所說”用魔門功法從旁相助”是怎麼回事,她可不願意助人反受其害,或是折損了修為。姚鼎再好,也比不上自己一條命來得重要。

正要問個清楚,姚鼎急道,”妳們愈說愈不像話,還不給我下去!”又對如花道,”青空仙姐,別聽她們胡說,此事與妳一點關係都沒有,切勿介意!”

如花見姚鼎發脾氣,心裏過意不去,出手相助的念頭又堅定了幾分。

四名弟子被喝退之後,如花便問姚鼎療傷之法。但他口風甚緊,反而催促如花離開,好讓他安心閉關,不論她如何追問,姚鼎就是死活不肯說。

如此一來,如花動了氣,乾脆一屁股坐下不走,”如果你不說,我就待在這兒,你也不用閉關了!”

姚鼎最後拗不過,只好吞吞吐吐說出真相。

原來所謂的”魔門功法”並非什麼了不得的獨門秘技,而是魔教最古老施救功法<魔尼聖訣>。

上古魔族創立魔教以來,修魔即是修練魔氣,累積的魔氣愈多,修為愈高。當教中有弟子受傷需要救治時,多由功力相當或較高的魔修相助,以自身的魔氣為傷者治療,這便是<魔尼聖訣>。

如花的修為高,魔氣精純,法力不在姚鼎之下,自然勝過一眾女徒,是最適合的人選。而且她又煉有本命神魔,萬一姚鼎遭到陰陽神魔反噬,可立刻施展以魔制魔大法,助他脫難。

如花聽姚鼎說出<魔尼聖訣>,笑道,”這是最基礎的療傷功夫。你徒弟說的沒錯,我的確是最適合的人選。”

姚鼎道,”這個我曉得!”停了一會兒又道,”只是在行法時,本門有特殊的要求,與其它魔道教派有所不同。”

如花道,”喔? 那裏不一樣?”

姚鼎道,”這...請青空仙姐先恕在下無禮,才敢細說。

如花笑道,”姚道友請講,我不怪你就是了。”

姚鼎一臉愧疚道,”就是...就是行法時全身赤裸,而且要在極寒之地進行。”又一臉愧疚道,”我絕無褻瀆青空仙姐之意!”

如花聽過有少數魔教派系主張赤身裸體修法,但都是一些不禁男女交合的小門小派,唯一的例外是曾經威震一時,但卻聲名狼藉的天淫教,但此教在百年多前已被崑侖、武當滅門,修練功法亦已失傳。

她心道,“難道歡喜魔教與天淫教是同系旁支、一脈相承?”

姚鼎見如花面色凝重,忙道,”若不是如花道友堅持,我是不願意說的...”

“好!”如花道,”我答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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