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胖老頭與小青蛇
話說如花隨著小墨子到一處神秘山谷尋寶，看到一場驚心動魂的人蠍大戰。
等五仙門的四人走了，如花和小墨子飛身下樹，只見滿地斷木和一灘黃水。如花道，”好嚇人呀，那些毒蠍子太恐怖了，你可曉得那五人是什麼來歷?”
小墨子道，”他們是五仙門的人，我聽奶奶說過當今修真界各大宗派，五仙門只能算是一個小角色，根本排不上名，所以只能練練毒來撐場面，我猜葫蘆和竹筒八成是買的，或是換來的，他們那有能力祭煉法寶。我奶奶說，毒物和符咒屬於下乘把戲，真正的名門大派，像是崑侖、武當、峨嵋，講究的是心法和傳承，我們靈獸族的傳承也要高過五仙門不少。”
如花道，”在我來看，他們已經很了不起啦!那麼凶的蠍子都被抓走了。
小墨子”哼”了一聲道，“我看那三只帝王蠍尚未成氣候，內丹絕對沒有修成，根本無法通靈變化，只能仗著天賦本能和他們鬥，如果是結成內丹的帝王蠍，一只就足以殺盡那五人。”
如花笑道，”不管是帝王蠍，還是五仙門，都不是我能對付的，碰到了只有逃的份兒。”
小墨子笑道，”這是實話，打不過就逃，逃不了就投降。我奶奶一向這麼說。”
如花又道，“對了，你不是說有寶物嗎?我們還是趕緊去找吧。萬一逃走的那只毒蠍又回來，可就麻煩了。”
小墨子道，“不用找了，寶物就是那三只帝王蠍。這種毒物雖然兇惡萬分，不少人卻把牠們當寶，昨晚我感受到的靈力波動應該就是牠們三個。放心好了，那只帝王蠍不會再回來，牠差一點就成了甕中之蠍，那敢再回來，早就不知道躲到那個地下巢穴去了。”
忙了大半夜，結果空手而歸，如花覺得極是掃興，小墨子倒不在意，畢竟活了二百多年，見多了，不像如花才剛踏入修真世界半步，患得患失。
一日如花閑來無聊，想到好久沒有回翠竹村看看，正喜天氣晴朗，小墨子又不知道跑去那裏，趁空回村一趟也好，也許有村民回來了也未可知。
山路崎嶇難行，溪穀危崖又多，從北蠻山絕頂去翠竹村，就算是壯年男子也要花上兩天的腳程，如花這兩年來功力大進，輕身術已達爐火純青境界，只用了半天就輕鬆來到村外的杏林。
遠遠望見村口，如花原本興奮的心情立馬冷了下來，翠竹村完全沒有重建的跡象。
比起半年前，村子更加殘破了。大火燒塌的柵欄早已被野草掩沒，村內雜草叢生，不少房屋禁不住風霜雨雪而傾倒，村子四周的紅土牆亦是千瘡百孔，滿眼盡是斷垣殘壁、荒湮蔓草的淒涼景象。
曾經是村民賴以為生的麥田，如今一片焦土，只有後村的竹林仍然蔥蔥鬱鬱，綠繡依然。如花想，不知道這幾年竹林有沒有生出靈筍，照理說村中空無一人，應該不長靈筍才對。
回想過去一家人團聚的日子，現在卻人事全非，如花感歎了一回，正打算回山，忽然聽到村口傳來一陣腳步聲。
自從服用了大量的靈草異果，日日飲用猿仙洞府的靈泉，如花現在的神識靈敏異常，能見人所未見之物，聽人所未聽之音。她雖離村口甚遠，仍在第一時間查覺到有人接近，而且是單獨一人。
那人的腳步極輕，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，卻瞞不過如花的耳朵。她猜想來人絕對不是翠竹村的人。若是村民回家，根本沒有必要鬼鬼祟祟的掩飾行蹤，而且也沒有村民有這麼深厚的輕功，可見來人別有目的。
如花直覺上認為此人是個麻煩，能避則避。隨著腳步聲愈來愈近，不安之感愈發強烈，忙找地方躲起來。
如花所在之處離竹林不遠，她當機立斷，輕輕躍上一根又粗又高的靈竹，運起幻身術，隱匿氣息，藏身在竹葉之中。
幾息之後來人已到，如花輕輕的撥開幾片竹葉，露出雙眼窺視下方動靜。
不一會兒，一間半倒的農舍後方出現一個高大肥胖的老者。只見他低頭對著他的左肩悄聲講了幾句話，便直直朝著如花藏身之處走去。
如花見那人身穿一件暗紅色的長袍，肥腰上系著一條金色的腰帶，上面拴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皮囊，臉上滿是油光，黑皮膚、厚唇塌鼻，嘴旁長了一顆大黑痣。左肩上伏著一只手指粗細的青色小蛇，紅信吞吐、眼放妖光，像賊似的左右張望，似在搜尋什麼東西的神氣。
那老者來到如花剛才站立之處即停住不動，閉起眼睛吸了一口氣，一臉奸相，轉頭向小青蛇道，”你看呢? “
奇的是小青蛇竟也閉上雙眼，昂首四下嗅了嗅，然後對著老者點了點頭。老者臉上的奸笑更濃了。
這時日正當中，頭上烈陽當空，林中竹影參差，如花不知道那老者弄何玄虛，猜想極有可能是在找她，自認幻身術已練到十成十的火候，地上看不到自己的影子，正暗自慶倖沒有露出破綻，卻聽到老者咳了一聲道，”小女娃子，還是出來吧，老夫已經注意妳很久啦。”
如花嚇了一跳，心想，”幻身術難道不管用?明明已經隱藏的很好了，地上連影子都看不到，這老頭使的是什麼妖法，竟知道我在這兒?”
震驚歸震驚，如花並不打算現身。”誰知道老頭是不是在唬弄人?”
如花這可打錯了主意。她吃虧在完全沒有江湖曆練，對修真界更是一無所知，誤判形勢，低估了老者的實力，天真的以為可以躲過老者的追蹤，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完全被對方掌握。
這時，肥胖老者又說話了。“老夫是五仙門的長老戴昊天，因追捕一只帝王蠍來到北蠻山。見妳這個女娃子根骨不錯，是修練本門仙法的料，所以老夫打算帶妳回山，別躲在上頭，快下來，否則就要用強的了!”
如花聽老頭的口氣不善，一付要動手抓人的模樣，再聽他自稱來自五仙門，更是反感，想到帝王蠍就毛骨悚然，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策。
居高臨下，如花眼觀四方，運氣雙足，在竹稍微微一頓，一個半透明的人形高高彈起，旋即往一間房子的屋頂上飄去。如花打算來個聲東擊西之計，先逃向村口，中途冷不防折返竹林，再從村後溜走。
如花身形才動，戴昊天冷笑一聲，揚手拋出一張靈符，接著手指輕彈，一溜火光射向符上，眨眼間靈符化為一根紅繩，閃電一般往如花身上纏去。
可憐如花當時人已在半空中，閃躲不及，聲東擊西之計還未使出半套，就被捆了一個結實。
戴昊天哈哈大笑道，”妳逃得了嗎?給我下來!”只見他懶懶的用手一招，被紅繩捆著的如花就跌到地上，
摔了個狗吃屎，幻身術也被破去。
第十五章 萬蟲谷五仙門
話說如花被擒，戴昊天道，“妳這個小女娃子，鬼靈精怪，輕功不錯，可惜遇到了老夫。”如花被捉後動彈不得，掙扎了幾下，紅繩反而愈捆愈緊，勒得手臂生疼。事起突然，無端被擒，她緊張得心頭狂跳，表面上卻故做鎮定，先虛與委蛇一番再伺機逃走。於是不說話，靜靜地看著戴昊天，等對方先出招。
戴昊天繞著如花走了一圈，瞇著眼睛道，”不錯，是個好苗子。你叫什麼名字?是這村子的人嗎?”
定了定神，如花故作恭敬道，”請問仙師，咱們素未謀面，亦無過節，為什麼要捉我?我名叫青空如花，原本和家人住在這兒，幾年前一場獸潮，村子毀了，村人死的死、逃的逃，家人不幸被惡獸咬死，今天回村憑悼父母，還請仙師解開束縛，讓我離開，感激不盡。”
戴昊天聽完點了點頭道，”反正妳也跑不掉!”口中念念有詞，用手一指，紅繩又化為一張靈符，飛回戴昊天的手中。
“多謝仙師，若沒有其他吩咐，小女子就此告辭!”如花揉了揉手臂道。
戴昊天又道，”想走? 妳現在要跟老夫回山，入我五仙門修練。”
如花想到整天和蛇蠍等毒物為伍，就覺得噁心，打死也不去。
她想好一番說詞，硬著頭皮向戴昊天拜了一拜道，”父母死後，蒙一位高人收留，就住在前面不遠的山頭。如花已經拜那位高人為師。如花生性愚鈍，人又懶惰，師父常常罵我不是練功的料子，因憐我是個孤女，加上師父一人住在山中寂寞，留我在身邊服侍他老人家，如花明白自己吃不了苦，不願修行，情願陪著師父逍遙自在過日子，做個普通人，從來沒有想過修練，承蒙仙師您看中，只怕將來學藝不精，有辱師門。如花懇請仙師大發慈悲，放我一馬，感激不盡。”說完又深深一拜。
戴昊天臉色一沈道，”少嚕囌! 老實告訴妳，老夫說一不二，妳不想去也得去，由不得妳，多少人想要拜老夫為師，我還看不上，能夠入我門是妳的造化。走吧!”
說完不再給如花答話的機會，從腰間的皮囊掏出兩張靈符，一張拍在如花背上，又咬破中指，滴了一滴血在另一張符上，往肩上小青蛇的頭上輕輕一拍，口中念念有詞，只見小青蛇竟一寸一寸的長大，片刻之後變身為一只水桶粗細的青鱗巨蟒，足足有五、六丈長，頭部高高昂起，前半身直立。戴昊天抓住如花手臂，跳上蛇背，喊了一聲”起”，青蛇立即往前急馳而去。他又拿出一張符，往竹林的方向一甩，化為一道紅光而去，將幾顆靈竹連根拔起，只見靈竹在空中急速縮小，轉眼間沒入戴昊天的袍袖之中。
如花這會兒徹底絕望了，就算小墨子在這兒，恐怕也不是胖老頭的對手，何況老頭身邊還有一只神秘的蛇妖。她猜自己暫時沒有性命之憂，胖老頭有心收徒，短期內應該不會加害於她，於是打定主意在路上找機會逃走。
話說戴昊天帶著如花、乘著青蛇一路疾馳，中途找了個山洞休息了半晚，其他時間都在趕路。戴昊天沒有再用紅繩綁著她，加上青蛇遊走時又快又穩，如履平地，所以也沒有吃到苦頭。只是戴昊天無時無刻都在監視著她，半點逃跑的機會都沒有，令她沮喪不已。
兩天之後終於來到霧影山萬蟲穀。
戴昊天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山頭道，”我們到五仙門了
。”如花心情低落，僅僅回道，”喔!”。
戴昊天見狀罵道，”別擺著一張臭臉，給我打起精神來!”
如花聽了也不理他，心想，”既來之則安之。你要收徒，我偏不學，看你能把我怎麼樣!”
不一會兒，青蛇駝著二人來到一處茂林邊緣。
戴昊天道，”可以下來了!”
下了蛇身，戴昊天摸了摸蛇頭，柔身道，”累壞了吧!” 嘴皮微動，只見青蛇急速縮小，眨眼之間又變成手指粗細的小蛇。
這是如花第三次見戴昊天施展法術，心中著實羡慕，不過她極度不爽戴昊天強行擄人，加上小墨子把五仙門說的一文不值，因此忍住不露出半點驚喜之情。
戴昊天領著她在林中走了一會兒，來到一個又髒又臭的小水潭邊，水呈黑綠色，還冒著氣泡，水面浮著幾只死青蛙。水潭對面是一面寸草不生的沙岩，景色荒涼。
戴昊天拿出一張靈符，口中哼哼啊啊的唸了幾句，將符朝前一甩，只見符紙輕飄飄的往前飛去，落到岩石上，接著一陣黃色煙光亂閃，面前景物突變，水潭消失，岩壁從中裂開，現出一個穀口。
戴昊天道，”跟我進去。”
如花見穀口甚窄，僅容三、四人並行通過。兩側是土黃色的沙質岩石，其上有無數個大大小小的孔洞，密密麻麻，通過時聽到孔洞中嗡嗡作響，甚為吵雜，像是成千上萬只飛蟲同時振翅。進穀之後的路徑亦極窄，曲曲折折猶如九彎十八拐，身旁高岩矗立，人行其中仰望天空只得一線。岩中孔洞亦多，只是不若穀口處繁密，亦沒有聽到嗡嗡聲。
如花緊跟在戴昊天身後，繞了幾圈之後眼前豁然開朗。只見穀內是一片黃白相間的平坦石地，占地不大，約莫十幾畝。如花心想，”這就是萬蟲穀? 這麼寒酸! 還沒有翠竹村的一半大哩!”
她見左手邊是一個小巧的半月形水池，池上岩石突出，其勢若傘，半遮池面。池水呈碧綠色，清澈見底，彷彿是在地上鑲了一個巨大的翠玉，與穀外的骯髒水潭天差地別。
再往前走，愈往裏去地面逐漸收攏，穀形像極了一個葫蘆。兩側山石上全是蒼翠欲滴的藤蔓，綠意盎然，一串串小白花垂於藤蔓之下，散發出濃烈的甜香，景色倒也別致。
不多時走到盡頭，只見山壁排空，仰望彌高，不見盡頭，一根手臂粗細的青藤孤伶伶的垂在山石上，顯然有些突兀。
如花見戴昊天將那青藤猛力一拉，又從腰間皮囊中掏出一張靈符往上一拋，化為一溜火光沖天而起。如花注意到戴昊天這幾天不斷用符，符的樣式、大小、顏色各不相同，有時用符口中唸唸有詞，說一些她聽不懂的咒語，有時卻只用符不唸咒。想來符的種類頗多，作用亦各異。
戴昊天拉動青藤之後，便盤腿坐在地上閉目休息。那小青蛇竟也盤在戴昊天的肩上打起瞌睡。如花見它模樣滑稽，不覺莞爾一笑。
趁著戴昊天打坐，如花仔細打量穀裏的環境，默記地形方位，以便日後逃走。
過了半盞茶之久，穀內終於有了動靜。如花先是聽到空中傳來陣陣鈴鐺聲，接著一個由鐵鍊系著的偌大竹制吊籃緩緩降下，裏面站著一名濃眉大眼、相貌堂堂的年輕紅衣男子，正低頭下望。
吊籃落地之後，紅衣男子打開籃門，恭敬地站在一旁道，”恭迎戴長老 “
戴昊天正眼也不瞧他，隨即踏入竹籃，轉頭向如花道，“上來!“ 紅衣男子看了如花一眼，沒有說話，關門後在吊籃中央的鐵索上貼了一張靈符，口中唸了幾句咒語，竹籃便緩緩上升。
如花第一次乘坐吊籃難免不安，見愈升愈高，加上左右搖晃，不禁略感頭暈，戴昊天和紅衣男子依然老神在在。片刻之後，吊籃停了下來，如花心想這會兒大概已經離地幾百丈高了，甚是失望，看來逃走的機會愈來愈小了。
出了吊籃，戴昊天對紅衣男子道，“今天誰值班? 你去叫他來，先安排這個女娃子住下，交待一回規距，暫時跟著內門弟子作息。”說完逕自走了，丟下如花一個人不知如何是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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