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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七章  月牙坡

話說如花隨戴昊天、丁全、馮大吾前往白石城。

白石城距離五仙門東北方三千多裏，位在霧影山支脈盡頭的一處山谷。如花在宗門的書庫裏看過有關白石城的介紹，但資料不多，只說白石城本身就是一個修真大派，當地靈氣頗豐，吸引不少散修在城內定居。而且有兩個修真界的殺手組識把總壇設在那兒，還有靠著捕獵、販賣靈獸為生的修真家族也依附在白石城的勢力之下。

讓如花感到意外的是，白石城還收留了一些凡人，大部分是被官府通緝的重犯、叛逆和江洋大盜，可謂龍蛇雜處。

丁全在行前曾告誡如花，白石城內臥虎藏龍，進城之後一切要低調，不可私自行動。此行的目的地是白石城的多寶齋，在那兒賣完靈符和藥品，住一晚就要回山。

不過，丁全卻漏說了一點，或者故意瞞著她。後來她知道了之後心裏很不是滋味，對丁全更加反感。

原來“爆炸事件”之後的某一天，馮大吾提醒如花，”雖說今次去白石城的任務是護送宗門貨物，但同行弟子若有私房靈符或藥品，亦可賣給多寶齋，但宗門嚴禁我們與散修和江湖人士交易。”

如花道，”有這種好事? 大師兄都沒有告訴我!”

馮大吾冷哼道，”那個自私的傢伙! 我第一次去的時候也不曉得，到了多寶齋看到他賣自己的東西才恍然大悟!”

如花怒道，”大家都是同門，他倒把我們當成賊來防! 可惡!”

馮大吾道，”所以妳不妨在出發之前準備一些靈符，等任務完成後隨意出手。搞不好還有其他師兄、師姐會托妳買賣東西呢。”

當日四人下了五仙峰後，一路往東走。少了戴昊天的青蛇當腳力，四人用上疾行符，有如草上飛一般的在野外賓士，半日之後到達燦坨江的一處渡口，由馮大吾出面僱了一艘船和船老大，溯江而上。

如花站在甲板上，享受午後的微風和陽光，呼吸空氣中自由的味道。在五仙門兩年雖然學得一身”符本事”，卻也受盡了氣，處處聽命於人，現在終於要解脫了，心情格外舒坦。

忽聽到背後有人咳嗽了一聲，如花轉頭見到戴昊天隻身一人走來，心頭一跳，忙恭身問好。

這些日子以來，如花沒有和戴昊天單獨見過一次面、說過一句話，現在驟然相遇，感覺生疏了許多，加上擔心戴昊天加害於她，一時之間好不自在，呆呆的不知要說些什麼。

戴昊天清了清嗓子道，”一個人在甲板上做什麼? 小心掉下船去，妳會游水嗎?”

如花聽了心裏直發慌，緊張的答道，”弟子出來透透氣，船艙裏氣味難受。”

戴昊天”嗯”了一聲，不說話，卻盯著如花看，過了好一會才接著道，”今晚我們睡在船上，夜裏警醒些，

要把東西看好，知道嗎?”

如花恭身道，”是!”

看著戴昊天離去的背影，如花心下發急，”他不會在今晚動手吧? 小墨子又不在，這怎麼好?”

這一夜如花幾乎沒閤過眼，滿腦子想的都是戴昊天要殺她滅口。

船艙狹小，她窩在一個較遠的角落，胸前抱著裝有靈符的麻袋，手裏握著兩張五雷符，不時瞄著對面角落打坐的戴昊天。

她拿定主意，只要一有不對勁，就用符將船炸沈，大家同歸於盡。

長夜漫漫，如花只聽到濤濤江水和馮大吾的鼾聲。漸漸的什麼聲音都聽不見，眼中只有戴昊天一人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如花留意到船艙內不再那麼陰暗，地板上的竹簍和纜繩清晰可見，才恍然大悟天亮了。她不覺松了一口氣。心想，”第一晚總算過去了，但接下來還要上岸爬山，他隨時都可能殺我。天啊! 要是這裏已經是月牙坡就好了。”

到了眉郿渡口，如花等人棄船登岸。戴昊天立刻耳提面命道，”待會上山之後要抓緊腳程趕路，務必在天黑之前越過崩雲嶺，中途只在月牙坡休息小半個時辰。另外，山裏有妖獸，你們隨手帶著攻擊靈符。”轉頭看著如花道，”曉得嗎?”

慌的如花忙道，”弟子明白!”

如花注意到丁全在一旁瞄著她冷哼了一聲。心裏罵道，”噁心! 我快不用看你那張臭臉了!”

一路上如花時時刻刻都在留意小墨子的蹤影，卻又不敢太明目張膽，以免戴昊天等人起疑。但行來始終不見小墨子留下的暗號，猜想也許是小墨子不想太靠近他們，以免打草驚蛇，或是已經先去月牙坡等她了，所以打起全付精神留意戴昊天，手中的五雷符不是用來對付妖獸，而是她的師父。所幸如花走在最後，前面三人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掌握之中。一路行來沒有狀況。

崩雲嶺雖名為嶺，實際上更像是一座大山。如花先前已從小墨子那兒得知山中頗多原始林，加上事先熟記了地圖，所以走來並不算特別吃力。反倒是戴昊天雖有疾行符相助，但拖著他那肥腫的身體蹤高竄低，久了還是吃不消，兩三次喘噓噓的停下來說要解手，一解就是半柱香的時間，眼看日頭已過正午，眾人還在陰暗的森林中趕路，丁全的臉色愈發陰沈，卻又不敢發作。

一時四人出了密林來到一處彎月形的高崖，到處是黑色的尖石，崖頂草木不生，正是到了月牙坡。

如花從崖上向北方望去，腳下是一片紅土平原，盡頭有一座孤山，其勢陡峭險峻，一峰撐天，山腰以上凍雲低霧，灰濛濛一片直上天際，其下怪石嶙峋，沿著山腳往上矗立著一座巨大的城堡，外牆全部以白石建成，點綴著密密麻麻的大小窗戶，堡頂則鋪上青石板，在夕陽下閃閃發光，甚是巍峨壯觀。

如花問馮大吾，”那就是白石城?”

馮大吾笑道，”妳看那城堡全部以白色雲石建造，在陽光下亮的刺眼，正是雄霸一方的白石城。”

他又低聲道，”白石城的實力深不可測，行事又囂張跋扈，連一些名門大派都輕易不願招惹。咱五仙門更是燭火之光，難與皓月爭輝，等進城之後妳看人家那個氣派! ”

如花點頭道，”書上說白石城還住著凡人，真是一個奇怪的地方。”

馮大吾又道，”白石城存在近千年，聽說最早只是山腳下的一個凡人小村落，之後逐漸朝山上發展增建，才有現在的規模，別看外表只是一個城堡，裏面地方可大著呢，住了四、五千人。”

丁全突然喝道，”你們兩個還不抓緊時間休息，盡說廢話!”

馮大吾聽了悻悻然的就地打坐。如花不理丁全，轉頭獨自往崖邊走去，假裝看風景，實則查探小墨子的行蹤。

她低頭往崖下瞄了一眼，不禁暗暗叫苦，原來月牙坡斷崖地勢甚高，崖腰處白霧如帶，將下麵的景物盡皆遮住，只聽到隱約傳來轟轟的流水聲，洪洪發發，一聽就知水勢湍急，極為險惡。

如花心中發愁，”斷崖下方霧氣甚重，什麼都看不見，我是怎麼跳法? 小墨子到底在那兒呢? 不是說好的要發暗號嗎?”

“好了，不早了，我們走吧。”丁全在坡下喊道，回聲響徹四方，”我們走吧! 我們走吧!”。

如花急的快哭出來了，逃走的時機稍縱即逝，小墨子再不行動，她的小命就要不保了。

原本坐著休息的戴昊天站起身來，招呼三人立刻動身。

馮大吾再度把貨物背上身，正慢慢的往崖下走去。”

“啊!!!!!”

只聽如花突然發出一聲慘叫，戴昊天等人急忙回身，見如花倒在離崖邊不遠的地上，雙手握住右腳，一付痛苦不堪的模樣。

戴昊天罵道，”妳是怎麼了? 大家都在等妳，還不起來!”

如花一臉愧色道，”我腳扭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