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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九章  七弦神針大法之二

話說白石城淨琉璃院長老夏嬰施展七弦神針大法為如花治病，寅時一到，夏嬰身前突現一張古琴，通體墨黑，琴面上霞輝閃閃、光彩奪目。小墨子見那彩光是從琴弦上發出，共有七種顏色，色色分明，有如彩虹。

原來這張古琴是夏嬰的本命法寶，名為文武七弦琴。琴上共有七弦，分別是宮弦、商弦、角弦、征弦、羽弦、文弦、武弦，一弦一色，是夏嬰百多年前在一座上古帝王的陵墓中所得。彈奏起來樂音清微淡遠，有如高山流水。琴中又藏有極為精純的陰陽五行精氣，具降龍伏虎之威、興雲行雨之力。

夏嬰得寶之後，從未把琴當成武器鬥法殺敵。她聰慧過人、精通醫理，窮盡三十六年之功自創”七弦神針大法”。生平只用過七弦琴兩次，兩次都是用來救人。她還發下宏願，一生之中必須救滿萬人才能飛升。

古琴一現，小墨子腦筋轉的飛快，心道，”七弦神針大法”中的七弦應是這張古琴，那神針呢?” 念頭才起，夏嬰身邊突然出現無數飛針，密密麻麻，虛浮在空中。

小墨子心想，”神針來了!” 乍看之下少說也有一兩百根。有大有小、有粗有細、有長有短。有的寶光隱隱、有的毫無光澤、有的通體墨黑，還有的冒出絲絲火苗。

原來夏嬰這套飛針是她花了無數心思，發前人所未有，用了上百種材料煉製，全套共有飛針三百六十根。有骨針、玉針、銀針、水針、冰針、火針、灰針、草針、氣針、發針、血針，不勝枚舉。最長的是七、八寸，最短的不及一寸，大部分在兩、三寸之間。針頭或尖、或圓、或鈍，甚至呈鋸齒狀。雖然沒有到針針不同的境界，卻也相差不遠。

小墨子知道夏嬰即將行法，於是全神貫注，不敢有絲毫鬆懈。

他見夏嬰端坐在高臺之上，雙眼微閉、臉色平和，那文武七弦琴浮在身前半尺之處。夏嬰徐徐抬起她那又白又嫩的雙手，慢慢的在琴弦上滑動，或勾、或抹、或撥、或挑，時而雙彈、滾拂、大撮、撥刺。彈奏之間從容自若，體態莊重，只是袍袖微微鼓起，像充了氣似的，乃行功時靈氣外溢所致。

小墨子聽那琴聲叮咚、悠揚悅耳，曲調快慢有序，輕重疾徐拿捏的恰到好處。不論是嘈嘈如急雨，或是切切如私語，音韻始終中正平和，剛柔相濟。原本還頗為緊張的心情，受到琴音的感染，便放鬆了不少。

約莫半盞茶之後，夏嬰身邊的神針開始朝如花飛去，最先是兩根銀色短針，飛到如花雙腿上方半尺之處一閃不見。接著是一根細如牛毛的發針疾射而出，轉眼沒入如花兩眉之間。

繼而七針齊發，長短粗細不一，有的拖著長長的光尾，有如彗星，有的飛行時發出清脆的風鈴聲，還有的一馬當先飛到如花身側，卻等其他神針到了之後，才齊齊紮入如花胸腹之間。

小墨子對針灸之術一竅不通，實在是有看沒有懂，只覺得又有趣又好看。琴音急，飛針飛行便急，反之亦然。他猜想夏嬰應該是用飛針過穴，幫如花通經脈、調氣血。

又過了一個時辰，夏嬰身邊的神針愈來愈少，如花頭、臉、身體上密密麻麻全是針。有的針紮在身上如如不動，有的時隱時現，有的停在身體上方三寸之處，對著穴道射出各色光華。還有兩根手指粗細的鈍針，像撞鐘似，不斷敲擊著如花的足心。

這時如花緩緩飄起，升到半空後竟全身痙攣了起來，喉中還發出”咯咯”怪聲。突然之間，琴音劇烈的抖了幾下，有如激浪奔雷，音韻跟著走調，遠不似先前平和。

小墨子暗道一聲不妙，卻聽到柳原叟在耳邊說道，”快請鬼王蔘出手相助。”

小墨子忙輕聲道，”蔘寶，該你上場了。”

只見一個的七寸高的綠色小人，渾身青色煙光環繞，滴溜溜的飛到夏嬰面前，在她的臉上吹了一口氣，便有一股青氣沒入鼻尖，夏嬰剎時面色紅潤了不少，幾乎同一時間，琴音便恢復正常。

接下來再沒有發生異狀，等到空中最後一根靈針入體之後，夏嬰眉心射出一道手指粗細的白光，直奔如花命門。再看如花，她整個人站立空中，臉上似有笑意，雙眼圓睜，張口吐出一口濁氣，化為灰塵四下飄散。

小墨子喜道，”謝天謝地，開眼了，總算好了。” 再看如花，她整個人又跌回溫玉之上，雖雙目炯炯，依舊沒有清醒的跡象。

此時琴音停歇，文武七弦琴亦隱起不見，夏嬰從懷中拿出一粒丸藥吞入腹中，隨即打起坐來。柳原叟飛身而下，拉著小墨子匆匆離開石室。臨走前在門外加了兩道禁制。

小墨子見柳原叟滿頭大汗，忙問道，”夏老長行完法了嗎? 爺爺你還好吧?”

柳原叟道，”無妨。多虧了鬼王蔘，有驚無險。”

小墨子急道，”那如花好了嗎?”

柳原叟道，”七日之後自有分曉。”

話說在離白城數百里外的一個小市鎮，正是晚飯時分。一間小酒樓裏高朋滿座，人聲鼎沸、杯觥交錯、酒菜飄香，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了一名少女和兩名中年男女。三人桌上擺滿了酒菜，卻只有少女一人吃喝，另外兩人不時的幫少女挾菜，勸酒勸食，自已卻不動筷子，又催促小二快點上菜。

這三人的打扮與其他客人格格不入。少女看似十五、六歲，生的貌若春花、甜美動人，一頭柔順烏黑的長髮光可鑒人。她頭上插著華麗翎羽編成的飾物，光彩奪目，腕上帶了五、六個金玉手鐲，不時發出清脆的撞擊聲，言談舉止之間儼然是三人之首。另外一男一女四十多歲年紀，男的身穿著紅色短衣，露出結實精壯的古銅色手臂。女子一襲貼身綠色坎肩，酥胸微露。

兩人對少女的態度甚是恭敬，頻頻問她菜色合不合胃口，添茶倒酒，伺候的甚是周到。一時吃完，那男子便叫店小二來結帳，只見少女隨手放下一塊金碇，便婷婷嬝嬝的走出門去，店小二慌的追著道，”客官，還沒找錢呢。”

綠衣女子攔住小二，冷冷的道，”金子是我家小姐賞給你的，多的自己留下吧。” 快步跟上少女離開，小二在背後千恩萬謝個不停。

一時客散打烊之後，酒樓掌櫃夫妻算著一天下來的流水帳，算了兩遍，帳都兜不攏，便叫問店小二來問。

店小二摸著頭，不解的道，”不可能啊! 帳只會多不會少，有一位客人大方過頭，還賞了一塊小金碇哩。”

“有客人給金子? 我怎麼不知道?” 掌櫃老婆氣急敗壞道，翻箱倒櫃的找，連金子的影子都沒看到。

店小二道，”怎麼沒有! 收了就放進櫃子了。”

掌櫃啐了一口，拿起帳簿打小二的頭，沒好氣道，”我看你是發昏了，什麼金子? 石頭倒有一顆。”說著從銀子堆裏撿起一塊再普通不過的石塊。

第一百五十章  靈獸美食

轉眼七日之期已到，柳原叟和小墨子又到了淨琉璃院。正巧夏嬰剛剛出關，於是同去探望如花。

小墨子滿心期望如花笑著跟他說”好久不見”，然後他準備損如花兩句，說她浪費白石城的資源，結果進了靜室，卻見如花靜靜躺在溫玉上，安穩閤目而睡，神態極是安詳。

他著要問夏嬰如花何時會醒，夏嬰卻歎了口氣道，”老身慚愧!”

小墨子聽了心一沈，掩不住失望。他走到溫玉旁邊，看著如花，故作輕鬆道，”至少她氣色不錯，不像之前臉慘白的嚇人。” 話才出口便知自己失言，忙向夏嬰賠罪，”夏長老，我沒有別的意思。”

夏嬰笑道，” 沒事，老身有愧託付，該賠罪的是我，還讓小墨子損失了一顆五老丸，崑侖金丹果真不同凡響。”

小墨子忙對夏嬰深深一揖，恭敬道，”夏長老千萬不要這樣說，折煞小子了。”

柳原叟在一旁若有所思，半響對夏嬰道，”我想聽聽妳的意見，妳一定有什麼想法。”

夏嬰道，”青空道友的情況只得一個”怪”字。老身行醫這麼多年，還是第一次碰上這種怪事。明明好好的，經脈暢通無阻，五臟六腑亦未受傷，怎會.....?”

停了停又道，”這有兩種可能，一是青空道友自己不願醒來。二是她被某種無形之物給封住了，元神和肉體無法合而為一。二者若逢不逢，或見非見，如母憶子，子若逃逝，雖憶何為?”

小墨子不解道，“自己不願意醒來? 會有人這樣嗎?”

夏嬰道，”我猜青空姑娘被阿鼻魔君關入不空地獄之前，應該受到極大的刺激。不知是否如此?”

小墨子道，”是啊，姚鼎的渣男面目露出來了，對如花是天大的打擊。”

夏嬰笑道，”這就是病因了。”

小墨子道，”可是姚鼎已被阿鼻魔君奪舍，死啦.....對啊，不過那是在如花被困不空地獄之後的事，她還不曉得姚鼎歸西了。”

他對著如花耳邊激動的大喊，“姚鼎死啦，妳可以醒來啦!”喊完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她，希望有奇跡發生。

夏嬰拍了拍小墨子，搖頭道，”沒用的，就算她聽得見，自己不願意醒，也沒辦法。這都是一顆心在作祟。凡事存乎一心啊。”

小墨子雙拳緊握，眼眶泛紅，對柳原叟和夏嬰道，”我絕不放棄，一定要想辦法讓如花醒來。我奶奶說過，她將來會是一方霸主，怎麼可能永遠睡在這兒。” 說完激動的奪門而出。

七弦神針大法無效，如花繼續霸佔著萬年溫玉。小墨子原本要挖苦如花，嘲笑她”占著茅坑不拉屎”，白白浪費了極品萬年溫玉大半年，這段時間服了那麼多的靈藥，凡人吃她一塊肉都能多活十年。他多麼希望如花醒來，好當面糗她，無奈事與願違，讓他憂鬱了好幾天。

還好巡膳的工作忙上加忙，加上他立志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，不辜負柳原叟的期望，讓他暫時分不出時間操心如花的事。

這日他和伊尹府第的總管南宮衡開會，商量如何減少靈獸食材。依照小墨子的意思，靈獸菜肴愈少愈好，最好是全部砍光，另外還要禁止散修在白石城的夜市裏買賣靈獸。

南宮衡認為茲事體大，勸小墨子要急事緩辦，慢慢來，先減了一兩道靈獸菜，試試反應再說。驟然大改，不僅阻力大，更會傷到自己。何況伊尹府第在商言商，靈獸美食是一大賣點，飯館有業績上的壓力，不便全面開禁。這番話雖與柳原叟提醒小墨子的不謀而合，他那裏聽的進去。

兩人正在爭論，一名高大威猛的中年漢子推門而入，劈頭就道，”南宮老兒，您是要逼死我嗎?”

這人五十多歲年紀，棗紅色的臉，身著精緻講究的合身獵裝，背上背著箭筒，金黃色的箭簇閃閃發光，他雙手握拳、青筋暴起，怒不可遏。

此人名叫石霸，麒麟莊莊主，兩代經營靈獸行業。

莊裏飼養了近百頭龍馬、靈猿和靈鹿，另外專獵一些罕見的靈禽。龍馬天生有飛行神通，個性高傲、尊貴，極少入饌，通常都是出租做為腳力。靈鹿全身均可入藥，極其珍貴，價格不菲，是藥膳的主要食材之一。靈猿也是高檔食材，清蒸靈猿腦、百花猿目羹是白石城的招牌菜。麒麟莊是靈猿的唯一供應商。在三個以白石城為家的靈獸家族中，麒麟莊的規模居中。

南宮衡忙起身迎道，“石莊主，有話好說，有話好說。”

石霸大剌剌坐下，猶自氣呼呼，對小墨子吼道，”是你在生事，我們什麼地方礙到你了? 要斷我們的生路?”

小墨子不徐不疾道，”靈獸是修真界的一份子，為什麼就該被人族宰殺，以滿足口腹之欲? 如果靈獸抓修道人大嚼大吃，您有何感想?”

石霸口沫橫飛的道，”你的歪理沒錯! 不過修真界的規則原本就是弱肉強食、贏者全拿，若那一天老夫我命喪獸口，也只能怪自己功力不夠，怪不了別人。”

他又向南宮衡道，”三大家族每年上繳的安居費還少嗎? 白石城當初找我們來壯場面，大家互取所需，如今我們在這兒生了根，你們又要換一套名堂來玩，有這個道理嗎? 你欺人太甚，今天如果不給老夫一個交待，我去找長老們理論。”

南宮衡忙勸道，”莊主別生氣。先喝一杯金風玉露飲消消火。” 又使眼色示意小墨子先離開。

石霸道，”我告訴你吧，佘夫人和杭老大那邊也大力反對。你自己想想看，少了靈獸，伊尹府第生意還要不要做? 誰還來白石城?” 愈講愈氣，一口氣把金風玉露飲喝幹，只覺口齒含香、甘甜鮮爽、餘味無窮，便道，”這茶不錯，再來一杯。” 口中嘟噥，”走了就喝不到了。” 顯然這石霸也是吃貨一枚。

南宮衡忙命人再送上一大壺，又道，”這事兒還在商量，還沒個准。”

石霸聽了跳起來道，“那為什麼退回來五只靈猿和金眼大鵰? 這批貨不是早就訂了嗎? 訂了又退? 這是啥規矩? 我找乘風、乘雲評評理去。” 說完拂袖出門，南宮衡忙上去苦留，那石霸早已揚長而去。

石霸走了之後，南宮衡陷入沈思，心想，”那個小鬼到底和柳老是啥關係? 竟如此護著他。”

第一百五十一章  紫瞳美女

話說白石城內城的一角有一片玫瑰花林，占地七、八畝大，碧草如茵、花木扶疏、幽靜秀麗，時有孔雀、彩鴙、丹鶴往來。雖別有勝景，卻一向是城中禁地，一旦誤闖，屍骨無存。

這時林外光影流動，兩名身穿白袍，年約五、六十歲的男子正緩步向玫瑰林走去。二人生的高挑清瘦、氣度不凡，頗有高人隱士的風釆，一面走一面把玩著手指上的玉扳指。二人手指甲修剪的極為乾淨整齊，透出玉石般的光澤，頭上的道士髻梳的一絲不苟，油光水滑，比女人還要講究。

一時進入花林，林中頓時飄起輕霧，路徑難辨，一個七、八尺長的孔雀尾巴一閃而過，灑下點點七彩晶粉。兩人見狀止步，其中一人開口道，”是我們。”

語畢薄霧盡散，花林深處現出一個六角形的琉璃寶塔，上下九層，高約五十米，中央有閣樓，角簷掛著水晶鈴鐺，鈴聲叮噹，清脆悅耳。塔身是寶藍、翠綠二色，流光煥彩、晶瑩剔透，妙的是從上到下時有流金輕抹，愈發顯得華貴瑰麗，萬象爭輝。

到了塔前，二人隨意坐在一方白石上閒談，好似正在等待什麼東西的神氣。此時昂首走來一只孔雀，眼放精光，雖是禽類，盼顧之間，神情極是高傲，張開足足有兩、三個門扇大小的尾巴，放射出藍綠紅紫萬道霞光，精芒炫目，忽地尾巴上竟現出一道門戶，恰好容二人通過，他們便自起身，從容而入，明顯來過許多回，熟門熟路的，早已習慣了孔雀開門。

只見塔中是一個光的世界，一幅碩大的象牙色光幕在空中擺蕩，長有數裏，上下百丈，有如西子浣紗、纓絡低垂，放眼望去不見盡頭，看不出塔內究竟有多大。空中還有許紅、藍、白、綠、紫五色光珠，載浮載沉，大的如雞卵，小的如珍珠，晶瑩閃爍，散發出像蜜一樣的甜香，像花香、又像果香，甜滋滋的好聞已極，就算是世上最珍貴的香料也無法比擬。

二人卻對又香又美的光珠避之唯恐不及，每當飄來身邊，立即閃開，露出極為厭惡的表情。

此時只聽一個女子道，”你們倆來做啥? 是為了那只猴子吧?” 聲音又輕又柔，空靈飄渺，聽之在前，忽焉在後，讓人分不清來自何方。

男子中一人哈哈笑道，”什麼事都瞞不過妳。”

這兩人一名乘風，一名乘雲，乃同父異母兄弟，白石城七大長老之二，修真六百多年，經歷過一次天劫，法力之高自不待言。

兩人雖是異母兄弟，相貌卻有八分相像，乍看之下難分風、雲，好在大哥乘風有十一根手指，又比乘雲高出半個頭，二人並排站，兄弟立判。

乘風道，”想必石霸來找我們，妳也知道了吧。”

那女子又道，”你們去跟石霸說，叫他聯合佘夫人、杭氏昆仲、秋月會和四十一堂，就說要全部搬出白石城，看柳老頭兒怎麼說。”

乘風又道，”這虛張聲勢的障眼法恐怕瞞不過柳老兒。萬一他答應了，我們豈非騎虎難下?”

那女子語帶不悅道，”誰說我在唬人? 叫你們去就去。” 說完寶塔忽隱，乘風、乘雲已在花林之外。

當晚月明星稀，空中有幾抹淡淡的雲影。

”當、當、當.....”，午夜鐘聲回蕩在白石城每一個角落。小墨子正在房中做晚課，他躺在塌上，身體結成如意狀，四肢彷彿柔若如骨，腳尖頂著後腦勺，雙掌高舉，擺出一個奇怪的手印，靈氣化作絲絲銀線，爭先恐後沒入體內。此時屋外地上湧起一團綠煙，煙中款款升起一名身穿綠色馬甲的年輕女子，她長髮垂腰，一雙大眼睛靈活閃動，卻是目光如電，冰冷銳利，奇的是瞳孔竟然是豎瞳，而且沒有睫毛。

此女皮膚呈極淡的綠色，似柳絮逐波，光滑如玉，幾乎連毛孔都看不到，堪比最精緻的骨瓷，透出妖嬈神秘的乳白色光澤，在月光的映照下，寒氣逼人。

她的眼中流泄出一抹妖異的光暈，上半身玲瓏有致，腰部圍了一件鳥羽編成的短裙，雙腿隱藏在煙中。只見綠煙帶著她蜿蜒來到窗前，透過窗縫，面無表情凝望著正沈醉在靈氣中的小墨子，夜風過處，長髮飄飄，半遮秀顏。

此時她身後降下一道扇形白光，光斂處柳原叟笑咪咪現身，早已驚動長髮女子。

柳原叟笑道，”今晚月色正美，這麼晚了，佘夫人還不休息，好興致啊!”

佘夫人道，”奴家正在欣賞這位墨兄弟，幻想將他吞進肚子裏，滋味應該不錯，只怕有猴騷味兒。” 聲音冷若冰霜，不帶任何感情。

佘夫人本名佘青青，是白石城三大靈獸家族之首的佘仙門之主。她慢慢轉過頭來，對柳原叟微微一笑，雙眼瞇成一條縫，目光中的寒意，瞬間讓地面結上一層白霜。

柳原叟踏霜而行，咯吱作響，笑道，”佘夫人愈來愈風趣啦!”

佘夫人似笑非笑道，”誰跟你開玩笑?” 說完人已融入綠煙之中，沒入地下不見。

柳原叟亦不在意，微微一笑，隨即走進虛空之中。

柳原叟剛走，空中出現無數雞卵大的五色光珠，香風撩人，光影中一名女子的身影若隱若現，露出一對迷人的紫色眸子，自言自語笑道，”這真是愈來愈熱鬧啦!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。”

不一會兒，五色光珠又徘徊在淨琉璃院外，要進不進之時，忽聽”錚鏦”一聲，文武七弦琴憑空出現，擋在光珠之前，只聽夏嬰緩緩說道，”這兒沒妳的事，還是請回吧。”

光中傳來女子甜美、空靈的聲音道，”夏姐姐，你我許久不見，特來一敘，何必拒人於千裏之外呢。”

夏嬰道，”妳這個時候來，只怕別有居心吧。夜深了，我要休息，妳走吧。”說完寂然無聲。

院外，五色光珠劇烈的震動了幾下，旋即飛逝而去。

接下來幾天，白石城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。小墨子不顧南宮衡之勸，力推伊尹府第禁賣靈獸美食，惹惱了城內三大靈獸家族，威脅全部搬出白石城，甚至要聯合散修另起爐灶，在別處開設專門買賣靈獸的市集，和白石城打對臺。又撂下狠話，日後所有畫符用的靈獸血、符筆所需的靈獸毛髮，以及煉製靈丹妙藥用的靈獸藥材，一律不供應給多寶齋。